南桂

春冬时节千山雪

【叔柳】月中香(二)

*修真paro多私设,师徒

*剧情还没走起来,依旧是日常感


仙门大会我迟到了许多。于公,我这个不愿收徒不影响掌门和那些清流正道长老们的态度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摆出去;于私,长老们坐在高台上让那群豆包子似的弟子们当笑话看一天,也实在累人得很。按照惯例,我只要在大会比完,出了名次之时换套体面的衣服,从念明峰飘飘荡荡鬼似的飘下来走个过场,再依次向他们收徒的清流们致贺就好。


这次也一样,只不过我揣了点私心,想看柳桐倚认真拿他的拿手功夫打一场,想来大会到了后期柳桐倚大抵要出些风头,那时候我便不方便专心致志的看,我便特意挑了前面的一场悄悄地去。少年果然俊美无边,剑意清冷,利落如风。


我不由得感慨柳桐倚的世家风范,实在这些名门后人的气度是只一招便能晃人眼的:对面的那孩子显然无力招架柳桐倚的剑招,柳桐倚却是收了六七成力和他认认真真打了半刻钟,待那人的两招用的最好的绝招出完了,滔天的剑意才如风如海地扑下来。


打完后两个小辈彼此作揖,一边心诚悦服,一边柳桐倚却也和我所以为的端方样子不同,少年姿态放得极端正,两只眼睛里却是闪着烈日碎冰似的光,分明是骄傲又好奇的。我偷偷放了点神识去探,听见柳桐倚急急地问那孩子:


“他们都说你师承你祖父,他可真是江湖莲松大侠么?”


那孩子倒也不露怯:“是祖父,可是比起修仙之人还是差许多。”


后面我便溜走了,小辈们相处和睦,柳桐倚戒骄戒躁,那孩子不卑不亢,正是我上林苑好气象。且我从未如此被一个少年耀目得移不开眼,也从未如此意识到柳桐倚实在还只是个少年。


许是我的青春笑闹藏了埋了太久,看见柳桐倚衣袂下露出的一角少年意气就让我恨不得再走近些,恨不得认识他,恨不得百般种种。


西天佛祖与我这种小人物除了讲经大会的一面之缘,可以说是毫不相识。这会儿我倒是想起那会儿哪位菩萨讲经说得极好,我正是随生死流入大爱河,柳桐倚是所谓心所爱乐者。


求之求之,而不能得。不知何日爱河干涸,令我解脱。


等我飘到高台主座侧边给我留的老檀座椅上时,拜师仪式似乎已经开了个头。我恭恭敬敬地向掌门问好,就回身坐下。


启赭倒是很有趣似的说:“师叔且慢,这回的拜师仪式和师叔可大有关系,不要躲懒。”


我看向启赭,心下十分有七分吃惊:“掌门说什么呢,今年我也不打算收徒。”


启赭悠悠笑道:“承浚。”这是叫我闭嘴了,我窝囊坐下。


不远处的清流长老们对我怒目而视,有一个似乎扶着他的灵兽要起身骂我,被另一个劝下来,他脚下的白毛狼犬怪委屈地瞪着我。


启赭倒是看起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刚才叔来晚了,没瞧见今年的大会第一名指了名要拜到怀清真君门下,做这一脉单传的闭门弟子,我瞧他资质上好,配得上叔,你不妨就收了。”


我脑中惊涛骇浪。环视下面黑压压一堆小弟子乌云般的头发,按例正式点名拜师前他们不能抬头看自己的未来师尊是什么样,头都长得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鬼要想起我这个名号来。我自认为从来不抛头露面的,名声也大不好听,怎么还有第一名想不开?


惊恐之下我都不敢想柳桐倚是第几名。


我向启赭陪笑道:“我从来不会带孩子,也没打算收徒,咱们上林苑的第一名多难得啊,我看这么好的孩子不如还是掌门亲自收了,省得我耽误了人家天分。”


启赭皮笑肉不笑道:“我倒也愿意收,可惜人家亲口说比起掌门内徒,更愿拜在你门下。承浚再不答应,我收了他倒也无妨,只不过面子上有些不好看罢了。”


这话便是非得我收下这倒霉孩子了,启赭愿意帮我堵回去办法多得很,以往也并非从没有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想拜在我念明峰的,启赭代我说了不收最后明明也都不了了之。然而启赭这次不知怎么想法,可自然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把这孩子退回去给掌门启赭这倒霉孩子了。


我只好道:“不如我再解释解释,跟着我学不到什么东西,不过是白白耽误光阴。”


启赭挑了半边眉:“师叔何苦自贱?只不过我其实也好奇,你们竟还有这样缘分,素未谋面便一心拜你,你再劝反而是伤人了,承浚。”


我无话可说,轻叹一口气:“堂堂第一的天资,又是掌门割爱,跟了我一个大会都迟到的闲人。只好糟蹋人家,实在惶恐。不知这位贤徒是?”


启赭看起来倒很满意:“桐倚,上来见过你师尊。”


我心神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侵袭全身。在无声的手忙脚乱之中,少年青衫薄带,长发尽数齐整束进金冠,双眼清亮,上前来向我行礼。四目相对之时,我看见柳桐倚的双眼也微微放大,盛着几分真心实意的震惊。然而他很快回神,恭敬道:


“桐倚拜见师尊。”


我心知我此时无论如何该再推脱一番,不为礼数,为了私心也不该收他做徒弟,然而我这会儿什么也想不明白,既不清楚柳桐倚为什么拜我,还有启赭怎么又一副逼我收徒的样子,看着那少年与那天月夜截然不同的样子,我无知无觉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场真被我抢了风头的拜师礼拜得乱七八糟,但是启赭他老人家没再为难我,只让我别再说惶恐不敢,言下之意要我赶紧滚回去。这便是师徒礼成了。


晚上我就领柳桐倚回了念明峰。


然后我在自己的净室里躲了三天。


柳桐倚名声极好,柳家也与上林苑前掌门是世交,甚至可说是看着启赭长大,硬要说他和启赭才是一辈人。我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们会叫这么个宝贝来拜我,简直是高山上雪做的鲜花插在我这清流万人嫌的牛粪上。更兼之我问心有愧,动机不纯。我躲在净室里叫柳桐倚自己先修炼着,假托第一次收徒要做准备,实则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这个徒弟。不过虽然这么说,期间我几次从窗格子间偷看他练剑,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高兴。


换而言之,也的确是白捞了个宝贝徒弟。


再换而言之,隐秘的心上人忽而成了天天见的小徒弟,虽然万般不该,我却没法不高兴。


第三天夜里,我终于出了净室,在树林里堵住了打坐的柳桐倚。我把一把剑扔给他:“试试这个。”


那柄剑很轻,剑锋薄如蝉翼,灵胚是我先前得了上林苑灵洞里极上乘的冰种白玉,专门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才成的,原本没想到拿来做什么,这次刚好刚好拿来给他煅剑。剑柄上我极小心地雕满了暗纹,大的是柳叶,小的是桂花。剑身灵动飘逸,藏杀意于生机之中,算作我给柳桐倚的拜师礼。


月色溶溶间,柳桐倚望着这柄剑出了神,良久他才移开目光看我,眼眸清亮,微微放大,先前是有点难明的震惊和道不明的愁绪,而后便实在有些鲜明地藏不住欢喜的神色:“师父把这柄剑送给我了?”


我极为满意,少年人嘛,收了礼物就该开开心心地谢谢长辈,绷那么紧多没意思。于是我拍拍他的肩:“我估计也就你一个徒弟了,自然是给你的,你给它取个名字吧,你是它的主人了。”


柳桐倚在月光里看着我,眼里几分惊喜又几分期待,好像想说什么还没敢说。一阵山风吹过念明峰,少年清瘦的身影仿佛月宫倚着桂树的游仙。我失笑:“你想要师父给它命名?”


柳桐倚点点头,端端正正道谢谢师尊,黑发随风融进桂香月色。我好像又回到那个第一次看他舞剑的月夜。


我也不再客气,说:“此剑轻盈如柳,却也寒正如冰,可难得这样的月,这样的桂花,就唤它作桂仙。”


晃眼间好几年又过去。


柳桐倚进步太快,很快他就把本门心法剑法练得七七八八。我习惯于四处飘荡,有一回远远的看见他在山石上倚剑望着那一片花林,我几乎看不出他身上残存的少年形态,只觉得他身量挺拔修长,愈发看不透了。


毕竟我没什么可教他的,很多时候我总要觉得相比起师徒来,我们更像是同门,兼之我以这可怜徒弟的色相为乐。柳桐倚总是话少,教他什么他都很认真地点头,举一反三举得比谁都快,实话说我还从他那学了不少心法剑招,每天早上被柳桐倚叫起来打坐。我也少见他和门里什么弟子有太多往来,除了在念明峰修行就是时不时去掌门那汇报修炼进度。


我想启赭大多对柳桐倚还是有些不舍的,柳桐倚现已到了元婴期,和我也不差什么。可悲他越长越俊美得让我心惊胆跳,抽刀断水一般的情丝难阻。又可喜他被我养了一场还没被养歪,更显得他难得。


这天我问柳桐倚:“然思前途无量,跟了我这么个师父,后悔么?”


柳桐倚垂了眼顿了一会儿,而后摸了摸头发:“师父说哪里话,怀清真君自由清雅,桐倚本是求之不得,后万幸得偿所愿。”


日光洒落,金色的光迷了我的眼睛。我失笑:“你现在长大了,以前我只想着哄你哄开心些,再是天才,师父也不过盼你开心了就笑,笑到心底了也就把这些场面话忘一会儿,有时候真心觉得你太好,我又不入流,我竟不知道该怎么问你话了。”


柳桐倚在光里诚恳道:“师父总要把自己说得扁了,我却是真心觉得好的。其实师父直接问我,我并没什么官腔打。只不过很多时候看师父很庄重,不敢唐突而已。”


难得这样好风景,我和柳桐倚俱笑了。我心头一动道:“其实我也没多少东西好教你的,你这样厉害。干脆也不必拘泥于虚礼师父长师父短的,叫我一声承浚吧。”


柳桐倚不做声。


不知是否是幻觉,我偶尔会从他垂下的眼中看出一点点落寞的神色来。


我讪讪一笑:“无妨,无妨,不过是师父寂寞的久了,四处皆没有叫我本名的人了。”


柳桐倚仍旧不说话,想是他骨子里头终究是君子端方那一套,受不了我这当师父的毫无师父样子。我又索性壮壮胆,逗他说:“真不高兴了?不理师父了?要叛出师门了?那我去跟掌门禀报?”


柳桐倚抬了眼直直地望过来:“怀清真君总爱拿我打趣。”


“只拜你一个。”



——有点emo,lof这次的事已经让我决定跑路了,也许这篇会写完再跑,一边等凹3申请下来,一边不知道还有哪个平台去。在这里看了很多年,遇见很多很喜欢的太太和读者,实在觉得很难过。

虽然我并不会写什么好东西,但是这里有很多让我觉得非常美好的回忆,有很多还在创作的或者离开了还让我这个小读者念念不忘的人,还有在我这个小小角落留下温暖痕迹的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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